寒旌映长安从北府小卒到天下共第402章 巷战孤城

当第一股秦重甲步兵终于踏着堆积如山的尸骸从那段被火药撕裂的城墙缺口涌入洛阳城内时他们迎来的并非溃败而是更加绝望、更加残酷的炼狱。

城墙的崩塌并未完全摧毁北魏守军的意志。

在最初的震惊和恐慌之后残存的守军在军官和死士的带领下迅速退入了洛阳城那密如蛛网的街巷之中。

他们放弃了在开阔地带的正面决战转而利用起这座他们无比熟悉的城市准备用每一寸土地、每一栋房屋来消耗入侵者的鲜血。

涌入缺口的北秦军起初还保持着严整的突击队形试图快速向城内纵深穿插直取皇城或其余城门。

但他们很快发现自己陷入了一个由死亡编织的迷宫。

宽阔的天街大道上空无一人只有呼啸的冷风和散落的瓦砾。

然而当北秦士兵试图快速通过时两侧高耸的坊墙之上、临街楼阁的窗户之中突然爆发出密集的箭雨和冷枪！ “嗖嗖嗖——！” 毫无征兆的打击来自四面八方。

精心瞄准的弩箭从意想不到的角度射来轻易穿透盔甲的缝隙。

沉重的标枪被人从高处奋力投下将士兵连人带盾钉死在青石路面上。

不断有士兵闷哼一声便扑倒在地鲜血迅速在街道上蔓延开来。

“有埋伏！散开！找掩护！”带队校尉声嘶力竭地大吼。

队伍瞬间混乱士兵们慌忙寻找掩体或是撞开临街的房门躲入民居。

但民居之内往往也隐藏着杀机。

黑暗的角落里可能突然刺出一柄长矛屋顶可能砸下致命的砖石甚至整栋房屋都被魏军设下了机关一旦闯入触发消息便是地陷火烧。

火焰开始在城市中蔓延。

既有秦军发射的火矢和火弹引燃的也有守军自己点燃的——他们焚烧街道上的障碍物制造烟幕或者直接将整条堆满引火物的巷子变成烈焰陷阱将闯入的秦军活活烧死。

浓烟滚滚遮天蔽日进一步增加了混乱和恐惧。

巷战迅速演变为无数个小规模的、独立而惨烈的搏杀旋涡。

战斗不再是以整齐的阵线推进而是以坊、以街、甚至以屋为单位。

在一条狭窄的巷子里十几名秦刀盾手背靠背结成一个圆阵惊恐地看着两侧坊墙上不断冒出的魏军身影。

箭矢和石头从高处落下他们只能用盾牌死死护住头顶寸步难行。

突然前方和后方的巷口同时被点燃的杂物车堵死他们成了瓮中之鳖。

在一处曾经繁华的市集双方士兵围绕着倒塌的货摊和石碑进行着残酷的拉锯战。

弓箭手占据制高点对射步兵则则在残垣断壁间短兵相接。

每夺取一个摊位、一栋小楼都要付出几条人命的代价。

鲜血染红了地面散落的货物和钱币。

攻入一所深宅大院的一队秦士兵遭到了家兵和藏匿于此的守军的拼死抵抗。

战斗从照壁打到厅堂从花园打到厢房。

精美的屏风被刀斧劈碎珍贵的瓷器砸碎在地与破碎的尸体混杂在一起。

战斗在亭台楼阁、假山回廊间展开极其惨烈。

冷枪和陷阱无处不在。

看似无人的窗户可能突然射出冷箭；平静的地面可能踩上去就塌陷露出下面的尖桩；甚至一些阵亡士兵的尸体也被守军设下诡雷一旦移动便会爆炸。

北秦军的推进变得异常艰难和缓慢。

他们不得不逐屋清剿用刀劈用斧砸用火攻将每一个可能藏匿敌人的角落都清理一遍。

这个过程耗时耗力且伤亡巨大。

往往夺取一条百米长的街道就需要耗费数个时辰和数十条性命。

而北魏守军和一部分自发参战的洛阳青壮则凭借对地形的熟悉神出鬼没。

他们从地道转移从屋顶袭击打完就跑不断袭扰着秦军的侧翼和后路。

绝望赋予了他们疯狂的勇气许多人身上绑着火药直接扑向秦军的队形。

城市彻底化为了修罗场。

昔日繁华的帝都如今只剩下断壁残垣、熊熊烈火、弥漫的硝烟和浓得化不开的血腥味。

哭喊声、厮杀声、爆炸声、房屋倒塌声此起彼伏。

每一扇门后都可能藏着死神每一个转角都可能面临突袭。

秦士兵们的精神紧绷到了极限。

他们不仅要面对眼前的敌人还要时刻提防来自头顶、背后、甚至脚下的袭击。

疲劳、恐惧和持续的伤亡在不断侵蚀着他们的士气。

尽管困难重重秦军依然在一步步向内挤压。

他们用鲜血和生命开辟着道路将控制区一点点扩大。

但所有人都明白征服这座孤城的每一寸土地都需要用同袍的尸骨来铺就。

巷战的血腥与残酷远超之前任何形式的战斗。

洛阳正在用它最后的生命力和疯狂让入侵者付出难以承受的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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