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录者:寒 黑暗。
粘稠的冰冷的仿佛能将意识都冻结的黑暗。
我在下坠。
耳边是呼啸的风声又或许只是时空撕裂的悲鸣。
无数破碎的光影如流星般掠过那是记忆的残片是未被观测的量子泡沫是系统日志里被标记为“错误”与“溢出”的乱码。
我看到了…… … … 胡商安巴尔那张黝黑而惊喜的脸他递来的波斯银币在阳光下反射着诱人的光泽…… … … 李昀在澄心苑的石桌上奋笔疾书眼中闪烁着对未知知识的渴求那枚云纹玉佩触手生温…… … … 墨韵斋里士子们围绕着我那简陋的“方程解法”争论不休空气中弥漫着墨香与思维的激荡…… … … 丽竞门那阴森的值房青衫门主指尖敲击桌面的声音如同催命的更鼓他嘴角那丝洞悉一切的笑意…… … … 张逵那憨直的武侯将一枚开元通宝塞进我手里铜钱上还带着他的体温…… … … 系统冰冷的提示音:“能量收集进度 99/100”…… … … 最后是那口井。
那口吞噬了所有光线连希望都能碾碎的通往“归墟”的井。
我纵身一跃的决绝以及坠落时那席卷而来的、无边的黑暗与寂静…… … … 然后呢? 然后…… * * * **痛。
** 头骨仿佛被无形的巨锤砸开每一次心跳都牵引着太阳穴突突地狂跳带来一阵阵恶心反胃的眩晕。
喉咙干得像是被砂纸打磨过火烧火燎。
我试图睁开眼眼皮却重若千斤。
耳边有声音模糊遥远像是隔着一层厚厚的毛玻璃。
“……醒了?指标在恢复……” “……观察……脱水……电解质紊乱……” “……真是命大……” 谁在说话?指标?电解质?这些词汇……好陌生又好熟悉。
它们不属于长安不属于那个有着胡饼香味和金吾卫靴声的世界。
一种巨大的、令人恐慌的抽离感攫住了我。
我用尽全身力气对抗着那沉重的眼皮终于撬开了一条缝隙。
白光。
刺眼的白光。
我猛地闭上眼泪水瞬间被刺激得涌了出来。
过了好几秒我才敢再次尝试缓缓地适应着那过分明亮的光线。
映入眼帘的是雪白的天花板散发着柔和光线的吸顶灯以及侧面淡蓝色的帘子。
不是雕梁画栋不是昏黄油灯不是客栈那泛黄的帐幔。
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
我僵硬地转动脖颈发出“咔哒”的轻响。
我看到自己躺在一张可调节的病床上手臂上插着留置针透明的软管连接着上方悬挂的输液袋里面的液体正一滴、一滴安静地输入我的血管。
床边放着监护仪器屏幕上跳动着我的心率、血压数字。
医院。
我……在医院? 巨大的荒谬感和虚幻感如同潮水般将我淹没。
长安西市的喧嚣澄心苑的茶香丽竞门的阴冷……这一切难道只是一场漫长而逼真的梦? 不那指尖拨动算珠的触感那蒸胡饼烫手的温度那李昀谈及算学时的炙热眼神那纵身跃入归墟之井时刺骨的寒意……都太过真实了!真实到此刻回想起来我的心脏依然会为之紧缩。
“寒?你醒了?” 一个带着惊喜的女声在旁边响起。
我艰难地转过头看到一张熟悉而又略显模糊的脸。
是我的同事林薇。
她穿着现代的连衣裙脸上带着关切和如释重负的表情。
“林……薇?” 我的声音沙哑得可怕像破旧的风箱。
“是我!你可算醒了!”林薇凑近了些拿起床头柜上的水杯插上吸管小心地递到我嘴边“医生说你是严重脱水和疲劳过度加上精神高度紧张在工位上晕倒了。
你都昏迷快一天了!把我们吓死了!” 我贪婪地吮吸着温热的清水那滋润的感觉顺着干涸的喉咙滑下稍微驱散了一些生理上的不适但心中的迷雾却愈发浓重。
工位?晕倒?昏迷一天? 所以……我真的只是……在加班时晕倒了然后做了一场跨越千年的、光怪陆离的梦? 可是…… 我下意识地抬起没有输液的那只手摸向自己的怀里。
空空如也。
没有波斯银币没有开元通宝没有云纹玉佩。
只有病号服粗糙的布料触感。
一股难以言喻的失落和空虚瞬间攥紧了我的心脏。
果然……只是一场梦吗? “你感觉怎么样?还有哪里不舒服?”林薇关切地问。
我摇了摇头喉咙依然发紧说不出更多的话。
目光茫然地扫过病房落在窗外。
高楼大厦的轮廓在夕阳(或者是晨曦?)中清晰可见偶尔有车辆驶过的声音传来。
现代。
喧嚣。
秩序井然。
与记忆里那个灯火万家、坊市分明、人声鼎沸的长安截然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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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地址100个真实梦境第6章 大梦归时身是客来源 http://www.xmzxsjw.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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