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畋死后第七日凌晨震耳欲聋的鞭炮及敲锣打鼓声响彻扶风城每一处角落。
杨培风起了个大早却始终没等到发丧队伍。
早先拿到丧帖时他还将信将疑。
结果陆畋出殡日真被押后了!而且和自己被邀请到陆府赴宴几乎就前后脚的行程。
事出反常。
杨培风收回视线正欲回屋却忽然瞥见一名老者搭着板凳在老王的铺子前将一壶酒喝得津津有味。
“早。
” 鬼使神差地他竟和对方打起招呼。
杨培风深居简出不善言辞话刚出口便已后悔。
却见老者晃了晃酒壶笑眯眯看着他“你是这间铺子的老板。
现在还和以前一样卖橘子吗?” “生意都不好做勉强糊口。
”杨培风如实回答。
老者点了点头缓缓开口道:“老朽此生三入扶风。
最初奇见名动天下的女子剑修画地为牢;隔数载再叹略不世出的老将军壮心不已。
如今似乎又要亲历翩翩少年郎指点天下?” 老者仰望陈旧的‘木奴丰’三字牌匾悠悠叹息:“光阴如白驹过隙忽然而已啊!” 杨培风目瞪口呆躬身作揖道:“恕晚辈眼拙不识得高人面目。
故人忽至亡母与老太爷泉下有知定感欣慰。
” 老者直勾勾盯着年轻人好似摇身一变成了摆摊算命的神棍振振有词道:“你慧根深厚却福缘浅薄以至今日仍未能勘破真命。
我与你母亲有旧。
随我修行如何?” 杨培风被问了个措手不及。
他从未有拜师的念头更何况对方来历不明。
老者道:“怎么觉得我不够资格?” 杨培风眯起眼睛好整以暇道:“那么你有这个资格吗?” 此话一出老者脸色立即阴沉下去。
就在杨培风做好最坏的打算时对方又挤出一个笑容:“假如我说老朽能替你扛下祸事譬如剑杀窦牝的罪名。
又如何?” 杨培风下意识道:“当真?” 此念一起便一发不可收拾。
顺理成章的老者答应下来“磕头拜师吧。
” 又一次杨培风情不自禁道:“拜师……” “对的。
”老者点头吐出蛊惑人心的话语“为师在天下再无一人胆敢害你!” 杨培风视线模糊整个人变得浑浑噩噩由着心意便要屈膝叩拜。
紧要关头他放在衣襟内的三枚铜钱变得如烙铁般灼烫。
杨培风吃痛霎时心神大震并指为剑狠狠刺出。
“砰!” 他的指尖传来一记闷响。
与此同时急切的叫喊声响起“二哥!” 杨培风头痛欲裂恢复视野的第一眼看见的却是一张煞白小脸。
老者已经不见踪影。
“我我杀人了。
我杀了小妹……” 他连退三步怛然失色。
这时他又听见陆禾的颤音“二哥你别吓我我没事你究竟怎么了?” “福生无量天尊。
”中年剑客收回手掌打了个稽首“小师叔无事。
” 陆禾眸子一冷。
半掩着的门后王青彦立即连声叫冤:“不关我事不关我事啊!适方才小的正开门就见杨公子对着空气嘀嘀咕咕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吓死个人。
” “我没事。
”杨培风渐渐镇定住身心俱疲冷静道:“应是哪路神仙在卖弄神通。
他没一巴掌拍死我不会再来。
” 他打量起眼前少女挤出一丝微笑:“小妹长高了也长好看了。
” “舞文弄墨有本事夸人就这不咸不淡的。
”陆禾撇了撇嘴。
中年剑客在一旁提醒道:“小师叔他中了邪术心神失守。
最好闭门不出休息为好。
” 杨培风微微一愣方才接下自己指剑的便是此人。
陆禾推杨培风回屋并说道:“二哥快去休息明天我和陆健来找你一起去爬栖霞寺?” 杨培风心不在焉道:“好。
” 一觉睡醒已是午后。
他做了好多个梦。
梦见第一次进赌坊的场景那是老太爷过世的那年春节。
原本他抱着输光所有的念头可当坐下小玩几把后却没经住诱惑迷恋上赢的感觉。
当然最后仍输光了。
他一次次揣着大把银票走进赌坊又一次次输得干净灰溜溜回家。
过去的二十年人生他一直输。
甚至对于杨氏而言已经输了更久。
杨培风殚精竭虑对最后这场豪赌势在必得。
但他忽然意识到自己一直以来忽略了一件至关重要的事。
倘若他赢得盆满钵满当真能够安然无恙离开赌桌? 藏身暗处的鬼魅可不是青玉赌坊林长生。
木奴丰老板的剑——不够锋利。
好在在他彻底离开赌桌、脱掉杨氏这副躯壳前这个世界尚不至于太过无趣。
杨培风换上便装不久后出现在阔别已久的东篱书院。
往日喧嚣历历在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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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地址行御九州第18章 中术来源 http://www.xmzxsjw.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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