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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夜当铺第249章 铃声再响

我是在一个阴雨连绵的黄昏收到那封信的。

信封泛黄边角卷曲像是被水浸过又晾干纸面浮着一层淡淡的霉斑像极了老屋墙角常年不散的湿气。

没有寄件人没有邮戳它就那么突兀地躺在门口的青石阶上被雨水打湿了衣角仿佛是从地底爬出来的遗物。

我蹲下身指尖触到信封的瞬间一股寒意顺着指骨窜上脊背像是有人在背后轻轻吹了一口气。

我认得那笔迹。

道姑的字瘦削如枯枝一笔一划都带着某种诡异的韵律像是符咒又像是诅咒。

她死了上个月在后山的破庙里被人发现时已经僵硬成一尊灰白的石像眼窝深陷嘴角却诡异地向上扬着像是在笑。

可这封信却像是她死后才寄出的。

我颤抖着拆开信封里面只有一张薄纸字迹潦草仿佛写信的人在极度痛苦中挣扎着写下最后的真相: “娃娃从未被封印。

它只是沉睡。

沈家女皆为其替身轮回。

你母亲是念慈念慈是你你也将成为下一个‘母亲’。

” “它吃掉每一个宿主的记忆继承她们的人生永生不死。

” 我盯着那几行字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死死掐住呼吸变得艰难。

屋外的雨声忽然变得遥远整个世界仿佛被抽空了声音只剩下那几行字在我眼前不断放大、扭曲像是一张缓缓张开的嘴要将我吞进去。

娃娃。

那个被道姑用朱砂符纸层层封印在沈家老宅地窖里的布偶那个我从小被禁止靠近的“不洁之物”那个据说是百年前某个疯癫绣娘用死婴的皮缝制而成的邪物——它从未被封印? 它只是……在睡? 我猛地站起身冲进书房翻箱倒柜地找出了那本母亲留下的旧相册。

相册的封面是褪色的梅花刺绣边角磨损像是被无数双手摩挲过。

我颤抖着翻开一页页翻过那些泛黄的照片——母亲抱着我在庭院里笑母亲在灶台前煮汤母亲坐在廊下缝衣……她的眉眼温柔可我越看越觉得不对劲。

直到我翻到那张七岁时的照片。

照片上的我穿着一件淡粉色的旧式棉袄站在老宅的天井里手里抱着一个布偶。

那布偶通体灰白脸上用红线绣着一双眼睛嘴角歪斜上扬像是在笑。

它的身体是用粗布缝的针脚歪歪扭扭像是出自一个精神失常的人之手。

而我的脸上没有笑容只有一片空洞的茫然。

我盯着那张照片心脏猛地一缩。

我记得那天。

七岁那年我大病一场高烧不退整整昏迷了七天。

醒来后母亲说我不记得过去半年的事了。

她轻描淡写地说:“小孩子记性差忘了就忘了。

”可现在想来那半年究竟发生了什么? 我翻出母亲的日记本藏在床底的铁盒里锁已经生锈。

我用剪刀撬开纸页脆得几乎一碰就碎。

我小心翼翼地翻开字迹是母亲的可内容却让我浑身发冷。

“今日娃娃醒了。

” “它说它饿了。

” “我把它放进晚晚的房间。

她睡得很熟像一具尸体。

娃娃爬上了她的床贴着她的脸一动不动。

我知道它在吃。

” “它吃掉她的记忆吃掉她的过去然后……它就成了她。

” “我曾经也是晚晚。

晚晚曾经也是我。

我们都是念慈。

” “念慈是谁?”我喃喃自语手指颤抖。

日记的最后一页母亲写道:“下一个‘母亲’是你。

” 我猛地合上日记冷汗顺着脊背滑下。

窗外的雨更大了噼里啪啦地砸在瓦片上像是无数细小的手在敲打屋顶。

我冲进卧室翻出柜子里那个尘封已久的布偶——那个我一直以为是母亲留给我的“玩具”。

它还在。

灰白的布身红线绣的眼睛歪斜的嘴角。

我把它捧在手里触感冰冷像是摸到了一具死婴的皮肤。

我忽然发现它的背部有一道细小的缝合线像是被人重新缝过。

我颤抖着用剪刀挑开那道线里面掉出一张泛黄的纸条。

上面写着三个字: “念慈。

” 我瘫坐在地脑子里一片空白。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却又像是被什么东西硬生生截断。

我记不起七岁前的半年记不起母亲抱着我时的眼神记不起老宅地窖里那扇永远上锁的门后究竟藏着什么。

可现在我明白了。

沈家的女儿从来不是真正的人。

我们是“容器”是“替身”是那个名为“娃娃”的东西用来轮回的躯壳。

它沉睡在每一个沈家女的身体里等到时机成熟便吞噬宿主的记忆继承她的人生继续活下去。

母亲不是母亲她是上一个“我”。

而我也将成为下一个“母亲”。

我冲到镜子前死死盯着自己的脸。

那张脸眉眼清秀鼻梁挺直嘴唇微薄。

可我越看越觉得陌生。

镜中的我嘴角缓缓上扬露出一个不属于我的笑容。

“你回来了。

”镜中的我轻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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