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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京扇骨寒第45章 墨生白死

——“出生”刚出口空白已老墨却开始婴儿。

生白核在沈清禾右腕里逆跳一下像心脏第一次被时间踢醒。

白得发疼的亮光顺着她臂骨倒灌进瞳孔—— 她看见自己眼里孵出一滴墨。

那墨不是黑是比白更白的黑 像从未被夜色使用过的夜本身。

墨滴一落 整个荒原立刻被写了一遍: 草叶被写成未剪的笔划 风被写成未吹的偏旁 地平线被写成未合的折文旁—— “丶”先落地 “丿”再起身 “乚”把自己钩成未回归的国界。

墨生开始了。

赫舍里·润良的“逆墨舟”突然翻白为黑: 舟底的白浪被墨一舔 舔成一张未出版的地图; 地图上没有山河 只有未拆封的骨头—— 骨头排成“亡国”二字的篆体负形 缺口处正好嵌进他的冰笔翰林之身。

他被自己的脊椎重新蘸墨 笔头朝下 在地图背面写下第一行墨生句: > “国尚未亡; 亡尚未国; 墨尚未黑; 白尚未死。

” 字迹一成 立即自我怀孕—— 每一“丶”怀一粒未降生的州郡 每一“丿”怀一根未折断的驿道 每一“乚”怀一条未剪彩的边境。

孕期只有一瞬 胎儿们却已老死在宫内: 它们把未出生当成已去世 把未去世当成已出生 生死在字腹里互相盖章 章印是墨生与白死的连体玺—— 玺文只有半字: “阝” 左耳右耳一起失聪 听见的是未亡国的国歌 国歌只有一拍 拍里只有一声未响的静。

末代格格毓秀眉心的白太阳被墨生重新涂黑: 黑得如此彻底 以至于光开始失明。

她抬手去摸 指尖触到一轮未升起的黑月 月里浮出未亡时的龙旗 旗面绣着未剪断的脐带 脐带末端系着未登基的自己。

她提前加冕 皇冠是一粒墨生种子 种子一落 立刻在她颅骨内逆长为一棵黑檀诏书: 树皮是未颁布的律 年轮是未夭折的年号 树叶是未下跪的臣—— 臣们集体侧躺成“臤”形 像被时间横放的忠诚。

风匠顾雪笙的生白竹被墨生一节一节染黑: 黑节处爆开未响的爆竹 爆竹里炸出未剪的脐带 脐带把风反绑成未吹的胎衣。

他被迫第二次出生 出生地点是未刮过的风眼 风眼里无风 只有未呼吸过的呼吸。

哭声是叮的正放再倒放—— 叮—— 叮—— 两声重叠 拼成未命名的姓 姓的偏旁是未遗失的阝 姓的读音是未出口的国。

白俄摄影师维克多的相机再次倒转: 镜头把墨生当底片 底片把白死当显影液。

他按下快门—— 喀 一声之后 相机吐出的不是照片 是一张未拍摄的国籍: 国籍上没有姓名 只有未盖章的空白 空白里浮出未出生的护照 护照第零页盖着墨生签证—— 签证有效期: 从未开始至从未结束。

他把这张空白国籍贴在胸口 胸口立刻长出未通关的边界 边界内是未亡的亡国 边界外是未出生的自己。

豆汁哑婆的生白痣被墨生点破: 痣口裂开 裂成未张开的唇 唇内吐出一勺未发酵的墨汁 墨汁滴进桶里 桶里立刻逆满—— 盛的不是豆汁 是未斩首的国歌: 歌调是未降的调 歌词是未剪彩的偏旁 歌者是一队未下跪的哑臣 臣们把未出口的字 含在舌底 像含着未爆炸的糖。

哑婆第一次高声—— 她喊出的不是字 是墨生本身: > “让白死回去 让墨生出来 让未亡的亡国 在下一页 重新 墨蚀!” 沈清禾右腕的生白匣 被墨生最后一击—— 匣盖逆黑 匣身逆白 匣内那粒生白核 被墨重新受孕: 核心里白死的胚胎 被墨生的脐带反绞 绞成一粒未出生的死字 死字表面 却浮出未死去的生白。

她双手同时摊开—— 左腕死字匣空得像未合的棺 右腕生白匣满得像未溢的产道。

两匣之间 墨生与白死 互相咬合 咬合声像未剪的脐带 在未响的国歌里 轻轻 打了个结。

她最后抬眼 看见荒原尽头 未出生的下一章 正从墨生与白死的结里 缓慢 探出 一粒 未命名的 国。

——第四十五章 墨生完成 白死未死 下一章: 让墨生重新白死 让白死重新墨生 让从未结束过的下一章 正式 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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